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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這間茶館,進門的時候覺得很陌生,走進去上了樓,我發(fā)現(xiàn)記憶里依稀還有點印象,之前似乎也來過幾次,而且也是和三叔這些盤口的伙計,不過當時我年紀很小,只記得房間里經(jīng)常滿屋子的煙味。大人在房間里打麻將大笑,而我被老爸帶著,叫幾個人拿了壓歲錢就走。
打死也想不到,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人,我會以這樣的面目再次經(jīng)歷。
茶館的二樓,是一條走廊,兩邊都是包間,但是和之前大鬧過的新月飯店不同,里面的裝飾差多了,很多都是用竹子做的隔墻,刷了很多遍漆,呈現(xiàn)出一種油竹的顏色,枯黃泛白,帷帳靠近了能聞到一股香煙的味道,也不知多少年沒有換過了,陳年的煙味清洗不掉。
潘子在前頭,引我到了走廊盡頭的包間,撩開帷帳進去,空間很大,但里面只有一張紅木桌子,方方正正地擺在屋子中間,兩邊擺著六張嵌著盤龍絲綢靠墊的椅子,后面就是窗戶,能看到樓下的景象。我瞥了一眼,等下要是被戳穿了,我就從這里跳下去逃跑。
我向下一眼看去心就涼了,下面熙熙攘攘全是人,都是各盤口一起跟來的,路兩邊停滿了車,什么類型的都有,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里在賣春運的火車票,跳下去估計怎么都跑不開。
紅木桌子上擺著一套茶具,小花上去撤掉了五張椅子,只讓我落座,其他五張椅子都被拉到靠墻,潘子一下就坐了下去,開始抽煙。我看著他的手在發(fā)抖,心里直發(fā)緊,不知道他還扛不扛得住。我不敢發(fā)問,只得摸著桌子的面,裝作有些懷念和若有所思的樣子。
一邊的秀秀開始泡功夫茶給我,她的方法很特別,解開了自己的團子頭發(fā)髻,把發(fā)簪先用茶水洗滌了,然后用發(fā)簪攪拌茶葉。
我看著她的動作,一邊祈禱她今天早上洗了頭,一邊就發(fā)現(xiàn)她發(fā)簪的材料很奇怪,像是一種淡色的翡翠,又像是一種骨頭。上面雕著極其細致的花紋,一定有來頭。
泡好的茶水,我聞著感覺應(yīng)該是碧螺春,但是,同時又有一種我很熟悉卻想不起來的香味混在里面。喝了一口,味道非常不錯,有一股凝神的感覺。
我被剛才茶館門口的場面嚇蒙了,剛才所經(jīng)歷的一切,其實讓我處在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中。雖然心跳不快,人也不是很緊張,但我所有的感覺都是遲鈍的、麻木的,一直到這口茶喝下去,所有飄忽的感覺才全部都收了回來,我的思路開始清晰,卻又開始緊張了。
我們進來的同時,外面也跟進來一大批人,現(xiàn)在都不在帷幔外面,顯然到其他包廂去了,我聽不到一絲交談的聲音,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著什么。
也許是發(fā)現(xiàn)我的表情不對,小花擺了擺手讓我別急,自己則和幾個手下低聲說些什么,到了關(guān)鍵的地方,基本上只是手勢,連嘴巴都不用動。
我只好耐心地等著,深呼吸穩(wěn)住自己的心神。秀秀按住了我的手表示安慰,我心里卻更加焦慮,如果秀秀都看出我心神不寧,那其他人肯定也能看出來,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焦慮。
好不容易小花和手下講完了事情,他才開始理會我,他把帷幔放下,到我身后拉上窗簾。整個房間暗了下來,他俯下身子,在我耳邊說道:“王八邱沒來,看來知道事情有變,采取了以退為進的辦法,不過外面肯定有他的眼線,情況不對他肯定會帶人出現(xiàn),外面的人看王八邱敢不來,也是蠢蠢欲動,情況對我們不利,我看要準備下狠手?!?br />
“那……”我剛想問他,他立即做了一個別說話的手勢,拿出他的手機給我看。
我看到他的手機屏幕上有一條還未發(fā)出的短信,他用這個功能作為寫字板,上面寫的字是:隔壁至少有三個耳力極好的人,輕聲也沒用,剛才的話前半部分是真的,后面是說給他們聽的。你只管演你的,其他我們來搞定。
我點頭,他立即把屏幕上的字刪掉,手指的速度極快,接著就給潘子打了個眼色。
潘子臉色蒼白,但還是點頭,就聽他喊了一嗓子:“各位爺,三爺請,交東西了?!?br />
聲音一落,邊上所有的包廂里都響起了椅子拉動的聲音,一片混亂。片刻之后,就看到
作者:yuri_yayathe1 回復(fù)日期:2011-8-300:27
帷帳一撩起,各路牛鬼蛇神一個接一個走了進來。很快這小小的包間里就站滿了人。
之前的混亂中,我只是依稀對他們有一個印象,我心中一直有個錯誤的預(yù)判,就是老大應(yīng)該是其中長得最兇惡的那些。如今仔細觀瞧,進來的高矮胖瘦、各個年齡段的都有,但是都長得非常普通,很不起眼。
有些年長的人確實我還面熟,也有些人很年輕??傮w來說,這些人即便想特意記住都相當困難。我想起三叔和我說過:在地里辦事情的人,長得再怎么歪瓜裂棗,看一眼一輩子忘不了都沒關(guān)系,但是在人堆里混的出貨伙計,最好是哪兒都能看見的那種人。從死人手里拿東西方便,從活人手里拿錢最難。
小花的手下把潘子身邊的四把椅子搬過來,這是給四個大盤口坐的,三叔的體系非常分明,這里有必要介紹一下。
在長沙,存在著一個歷史悠久的盜墓銷贓體系,這個體系是在民國末確定的,為什么這么說呢?再往前追溯,肯定有同樣的體系存在,但是歷史動蕩,各種體系在動亂中都被摧毀,我們不知道是什么樣子,如今的體系,卻是民國時候傳承下來的。
古董買賣,分為在國內(nèi)的收藏和國外的走私。俗話說“盛世古董”,只有在太平盛世,才會有人專心收藏古董,但是這句老話是片面的,只有在封閉的世界里,才有效。
最初康乾的時候是一個大盛世,但是大清朝閉關(guān)鎖國,順治十二年海禁到康熙二十三年才開放,之后康熙五十六年又禁,之后開開禁禁好像快板一樣,雖然整體時間不算長,但是對于海運的控制非常嚴格,那一段時間,盛世古董有所體現(xiàn),但因為海禁、重刑的壓迫,盜墓活動并沒有到猖獗的地步。
唯獨在民國之后的一段時間,一來是國外有大量的需求,二來是國內(nèi)關(guān)口開放,**自顧不暇,近代歷史上盜墓的高峰期就出現(xiàn)了。
市場很大,又沒人管,事情都做大了。
當時形成的第一個體系,就是走私體系。源頭是盜墓賊,之后是“客人”,這些客人都是古董行家,從盜墓賊手里購買冥器,帶到北平和上海兩個大城市消化,特別是北平。那個年代大部分好貨,都流到了國外。
后來新中國成立,海關(guān)檢查越來越嚴格,海外走私逐漸收斂,但是體系已經(jīng)形成。我爺爺這一批人正是成長于那個年代,他們成功地活到了改革開放,所以體系沿用了下來。從文革結(jié)束,在中國南方邊境和海面上開始出現(xiàn)走私活動之后,這些年囤積下來、隱藏起來的大量冥器開始尋找出口,三叔就是利用老一輩的體系開始重操舊業(yè)并發(fā)揚光大的那一批人。
當然,現(xiàn)在的整個盤口運營,國內(nèi)的富豪和收藏家已經(jīng)是外國走私商的勁敵,這也是各地地方性古董交易市場空前繁盛的原因。
這也能理解,三叔在長沙和杭州,霍家和小花在北京(北平)的產(chǎn)業(yè)關(guān)系,吳家和解家聯(lián)姻的各種潛在目的。
從大體結(jié)構(gòu)上來看,三叔在長沙的所有盤口,主要負責(zé)兩個業(yè)務(wù),一個是下地拿貨,另一個是分銷。
下地拿貨的盤口,我們一般叫做“喇嘛盤”,分銷的盤口,叫做“馬盤”。
這個體系的運作方式是這樣的:
三叔這樣的人,被稱為“鐵筷子”,是產(chǎn)業(yè)鏈的剝削者,他們壟斷著最好的資源,包括古墓的信息、探墓的知識、冥器的鑒定。
這些“鐵筷子”把自己掌握的古墓的位置、朝代信息,交給下面的“喇嘛盤”,就是俗稱的夾喇嘛。這時候“鐵筷子”會出一個“筷子頭”,帶著信息,領(lǐng)著“喇嘛盤”里夾來的喇嘛們,一起下地取貨。潘子就是三叔手下很有名的“筷子頭”。
作者:yuri_yayathe1 回復(fù)日期:2011-8-300:28
同時,喇嘛盤會有熟悉的馬盤,早就等候在一邊,在東西剛出鍋,還沒“涼”下來時,馬盤就聯(lián)系好了買家、路線,之后就在當?shù)刂苯咏灰?,東西一涼馬盤直接拿走。整個盜墓活動就結(jié)束了。
這種體系,速度極快,只要不抓現(xiàn)行,死的只會是馬盤,鐵筷子和喇嘛盤不會受到任何牽連。為什么盜墓活動屢禁不止就是這個原因。而對于鐵筷子和喇嘛盤來說,馬盤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死幾個就死幾個。
三叔的分銷馬盤數(shù)量眾多,來到這所房間的,只是大頭中的大頭,最讓三叔忌憚的,是四個下地的喇嘛盤。如今能坐在椅子上的,就是那四個人。
這四個人,手里掌握著這條產(chǎn)業(yè)鏈的源頭:冥器。因為盜墓的特殊性,一件寶器是不可復(fù)制的,價值高度集中,下面所有的分銷,都得拍著馬屁才能拿到成色好的貨物。也許這四個盤口不是最有錢的,但是沒了他們,這個行業(yè)就不存在了。
除此之外,這四個盤口都是亡命之徒,個個和潘子一樣兇悍不講理,敢跟他們玩欠賬賴皮什么的,可能你第二天就不見了,八百年后從不知道哪個古墓里被挖出來,已經(jīng)爛成渣了。有錢的怕不要命的,所有人都很忌憚他們。
這批人平時和三叔處于是一種很曖昧的狀態(tài),一方面指望著三叔夾喇嘛,提供古墓的信息;另一方面,也處處想占三叔的便宜——因為三叔拿的是大頭,下地往往八成都得交給三叔——三叔忽然不在了,他們其實是又愛又怕,愛的是以后下地大頭都得自己分了,怕的是,三叔不在,要從哪兒去找古墓的信息?所以,三叔出事的消息一放出來,他們肯定已經(jīng)和其他的鐵筷子暗中聯(lián)系了,陳皮阿四當時就利用這個弄了不少好處,可惜他最后也出事了。其他的鐵筷子比起陳皮阿四和三叔又差了很多,否則,這四個人早就不會坐在這里。
這是一票最大的勢力,潘子和小花倒是說不怕,因為他們沒的選擇,只能靜觀其變,唯一怕的就是他們趁亂提出重新定分贓比例,但也無非是錢的問題。
比較麻煩的反而是那些分銷,也就是站著的那些人,王八邱就是其中最有錢的幾個。這些人一直被壓在供貨鏈下面,雖然有錢,但是到處受氣,很想改變現(xiàn)狀。而且,他們不知道倒斗到底是一項什么樣的工作,以為只要有錢就能組織起隊伍,能跳過三叔直接拿錢。所以三叔一走,很多人開始招兵買馬。雖然肯定不如三叔在的時候東西好,但好歹是自己的產(chǎn)業(yè),虧損點也是自己的,他們想慢慢養(yǎng)著。
前段時間,三叔不在,馬盤早就不往上交錢,如今三叔回來,眼看著前些時候弄進腰包的錢要吐出來,最不愿意的就是他們。
四個下地的盤口依照次序坐下,長相氣度我這里不表,因為之后的事情和他們關(guān)系不大,小花在搬椅子的時候,安排好了順序,我只是一一記住了他們的名字。之后七個分銷商也被小花拉扯著站好。
我瞄了一眼這些人,心中就開始默背之前潘子給我的口訣,把這些人和潘子跟我說的名字一一對應(yīng)起來。除去四個坐著的,有幾個人潘子讓我特別留意,一個是最左邊的大個子,穿著膠黃色的T恤、西褲和套鞋,看著神似菜市場殺魚的小販;一個是最右邊的一個中年婦女,有點胖,穿得倒是非常體面,看得出年輕時應(yīng)該頗有一些姿色;還有是一個少婦模樣的姑娘,看氣質(zhì)應(yīng)該三十多了,但是保養(yǎng)得非常好,身材皮膚俱佳,扎著馬尾,顯得很干練的樣子。
這三個人,魚販子是王八邱的死黨,兩個人一起打拼出來的,兩個人一起給三叔收了,絕對是同進同退,這個人一定就是王八邱在這里的內(nèi)應(yīng)。對于這個人,潘子說耍什么手段都沒有用,直接放棄就可以了。
作者:yuri_yayathe1 回復(fù)日期:2011-8-300:28
那個中年婦女,則是王八邱的姘頭,當然潘子也不知道是否有真感情,只知道這個胖女人異常潑辣,除了三叔這種軟硬不吃的家伙,基本上長沙這一行里沒有人能吃得消她。王八邱和她在一起,應(yīng)該有一定政治聯(lián)姻的考慮,因為王八邱管的盤口和這個中年婦女的盤口,是幾乎相鄰的兩個村子,王八邱經(jīng)營能力很強,而這個中年婦女擅長打關(guān)系,兩個人在一起,能夠互相出力,這也可能是王八邱敢率先反三叔的原因。這幾年兩個人在一起,可能暗中賺了不少。
對于這個中年婦女,潘子的意思是小心為上,靜觀其變。這行里的女人,絕對比男人精明,只要不是愛王八邱愛得死心塌地,那她最后站在哪一邊是很難說的。
而那個少婦模樣的姑娘,我看著十分順眼,卻是最麻煩的一個。因為,她很可能和三叔之前有過一段那種關(guān)系。
潘子并不敢肯定,直說這女孩入行之后發(fā)展得非???,從一個清水塘(長沙的古董街)小鋪子的鋪主,一直到和三叔合作做盤口生意,總共才花了一年多的時間。若不是有業(yè)內(nèi)的大佬在背后扶持是不可能的,而這女孩行事非常低調(diào),看不出什么過人的地方。所以很多人都猜,這姑娘可能是三叔的女人。
我看著那姑娘,很難判斷,我之前一直認為三叔是喜歡文錦的,但是文錦說三叔是解連環(huán)假扮的,那么喜歡文錦也可能是假裝的。如果是這樣,這么多年,有幾個姑娘陪著倒是正常,一來男人獨居總有扛不住的時候,二來三叔梟雄本色,純爺們兒又有錢,自己不找也會有人貼上來。
假設(shè),這姑娘是三叔的女人,那事情就大條了,床笫之間的生活沒有距離,三叔身上的細節(jié)定然逃不過她的眼睛,而舉手投足的姿勢習(xí)慣女人更是了解。要是露出破綻,她必然會發(fā)現(xiàn)。
而且,即使她發(fā)現(xiàn)不了,她和三叔之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一旦和她獨處,問上一兩句,我聲音又不像,答案也不知道,更是無所遁形。
入門之后,我就看到她的視線在我身上打量,確實和其他人的感覺不同,不知道是否我的心理作用,我只得把目光死死盯住那個魚販,努力表現(xiàn)出抑制殺意的感覺,讓她覺得我現(xiàn)在沒空理她,心里只想殺掉這個魚販。
隊伍中,還有之前和王八邱一起跟我們吃飯的幾個人,我一一對應(yīng)了一遍,感覺差不多了,才喝了一口茶為暗號,讓小花繼續(xù)。
小花看我一眼,便開口對其他人說道:“各位,相信各位這段時間都很納悶,三爺怎么這么久沒有出現(xiàn),市面上也多是風(fēng)言風(fēng)語,在這里知會大家一聲,那些都是謠傳,三爺前年查出身體抱恙,最近嗓子動了個小手術(shù),一直在休養(yǎng)而已,不少別有用心的人,就在這時候胡說八道,這不三爺就出來給你們看看,別聽風(fēng)就是雨?!?br />
“哎喲,那三爺現(xiàn)在沒事吧?”下面有個長得特別忠厚老實,忠厚老實到看著就可惡的地中海說道,“我說呢,外面都是小人在傳,兄弟們這里可從來沒相信過,是吧?”他就對邊上的人道。
邊上那個人尷尬地點頭。
我知道這地中海,這是三叔四個喇嘛盤里最穩(wěn)定的一個,三叔不在這么長時間,唯獨他們是賬目沒問題的。雖說也不是太好的東西,但這個時候,不由得就有些親切。
小花繼續(xù)道:“三爺身體沒問題,只是還不太講得出話來,潘哥也受了傷,所以見諒,這一次就由我來替三爺說話,咱們這么熟了,就不自我介紹了,各位沒什么意見咱們就開始。別耽誤三爺休息,速戰(zhàn)速決吧。”說著就對那個魚販道:“老六,杵著干嗎?老規(guī)矩啊,你先來?!?br />
“來什么來?怕是三爺早忘了我們這幫兄弟,生病?生病也不打個招呼,說走就走,下面的兄弟問上來,我都不知道怎么說。”魚販道,他的聲音非常細,和他的身材落差極大。“好嘛,現(xiàn)在回來了,一句話也沒交代,先查賬本,您知道,老六我是走場子的,昨天回來一身泥,整不了賬本,對不住了三爺,您下一位,今天我空手來的?!?br />
給我吃下馬威??!我心說,果然如此,潘子把這個人放在第一個,就是看他的態(tài)度如何,從他的態(tài)度就可以得知王八邱的態(tài)度,也能知道他們到底準備到哪一步了。
作者:yuri_yayathe1 回復(fù)日期:2011-8-300:29
不過,剛才這種口氣,介于囂張和抱怨之間,我聽著就松了口氣,看樣子,王八邱只是在試探。
他話一說,其他人就都互相看,也不敢贊同,也沒有反對。小花說道:“老六,多日不見,娘娘腔沒變,脾氣見長,你這是老娘兒們抱怨老頭子不回家,***害不害臊。”
說完下面的人立即爆笑起來,魚販卻不為所動,說道:“笑,笑,你們繼續(xù)笑,老子就沒賬?!闭f著對小花道:“花爺,要比身段誰也比不上您,娘娘腔那是我娘胎里帶出來的,也沒您練得好聽,您就別管這檔子事了,這兒是吳家的場子,您站邊上我都覺得您不是改姓了,趕緊的,下一位?!?br />
聽完小花就失笑了,顯然是沒想到這家伙還給頂回來了,一下靠到桌上道:“吳家解家鐵板上的親戚,這一次三爺?shù)牟『軆措U,要說了長沙外面的那些大佬知道了,興許就鬧進來了,三爺不說,有什么問題?那是為了你們好!”
魚販果然也笑,但絲毫不憷:“三爺不說那些人就不鬧了?陳皮那個老不死的半年前弄死了六個兄弟,我找不到人做主?。∪隣?,那些是兄弟??!沒您的話我不敢和陳皮對著干,兄弟白死???我把話撂下,三爺,您這么折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兄弟們可吃不消,你行行好,真身體不好不想管我們,那就別管了,否則,兄弟們沒法混了?!?br />
話說完,小花剛想接話,另一邊的中年婦女也說話了:“就是,三爺,老六說得對,這幾個月,你沒在,你知道兄弟們多慘,我那盤口差點就沒了,要不是這坐著的四位扛著,長沙可就沒您三爺?shù)氖铝?,您回來,也得給我們個交代,下面的兄弟要一個過得去的交代!”
說完,底下人就都在點頭,坐著的四個其中的一位道:“三爺,他們兩個什么心思我明白,不過,阿紅這娘兒們有一句說對了,這段時間確實兄弟們損失很大,這話怎么對兄弟們說,您得好好想想。我個人不相信三爺您是那種有點小病就嚇得連知會我們一聲都不肯的人?!?br />
我瞄向那個被稱為阿紅的中年婦女,心說這一唱一和,說的話點都很到位,三叔這段時間忙于尋找謎題,肯定疏忽了很多生意,這些積怨應(yīng)該早就有了,如今只是爆發(fā)了而已。
而且,這些話在理,在中國,理大過天,我又不能無視,只得咧嘴笑笑,想了想,忽然意識到自己該怎么回答,就低頭在紙上寫了一行字。
小花本來想自己說,但看了一眼我的紙,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寫出這樣的回答,轉(zhuǎn)頭道:“三爺問你們,陳皮阿四現(xiàn)在在哪里?”
下面的人東看看西看看,有人低聲道:“最近消停了很多。”
我繼續(xù)在紙上寫,小花看著就冷笑著對他們道:“你知道他為什么消停?”
這下沒人再說話了,小花道:“三爺說了,你們以后再也見不到陳皮阿四了,他知道底下有些人和四阿公私交也不錯,不過很遺憾,四阿公不會再回來了。”
有幾個人的臉色頓時就變得毫無血色,我心中冷笑,陳皮阿四的結(jié)局,恐怕整個世界只有少數(shù)幾個人知道,我也知道他在三叔走了之后,對三叔的地盤進行過蠶食,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他肯定回不來了。這么說,是暗示他們,陳皮阿四也許是被我干掉了。
“各人做事有自己的方法,三爺?shù)姆椒ň褪且粍谟酪荩贌o后患,要做就做狠的,你們是知道的。”小花道,“這個理由好吧,當時三爺知道自己要動手術(shù),就猜到四阿公會乘機來消遣我們,這手術(shù)兇險,為防萬一三爺將計就計,早就準備好了應(yīng)對,不對你們說,是因為你們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現(xiàn)在,我們少了幾個兄弟是傷心,但是值得,接下來,四阿公的那些盤口,我想兄弟們也知道自己該怎么干了?!?br />
下面一陣騷動,那個地中海道:“三爺,您是說,咱們可以到四阿公的盤口上去……”
“這不合規(guī)矩啊,三爺,我們想是想,但是弄不好人家不肯啊。”另一個坐著的道。
我繼續(xù)寫著,小花念著:“總有人不肯,但四阿公不會回來了,三爺不接手,總有人接手,何必便宜外省人呢?對吧,三爺?shù)钠饽悴皇遣恢?,三爺讓你們做了,那就是早就盤算好了,你們做就是了?!?br />
作者:yuri_yayathe1 回復(fù)日期:2011-8-300:29
“得!得!得!”地中海咧嘴就笑,“媽的,和老不死的搶生意多少年,終于有這一天了,常德歸我,你們別和我搶啊?!?br />
“哎!”其他三個立即跳了起來,“輪不到你挑,最好的地方你就這么挑走了,靠嘴快?”
“我不靠嘴快,我靠的是忠心,三爺當然把最好的地方給我。你們賬都沒搞清楚呢,一邊待著去?!?br />
“賬……”幾個人為之語塞,其中一個立即道,“不行,再怎么樣也不行,常德不能讓你,我們——我們聽三爺?shù)模隣斦f怎么分就怎么分?!闭f著全看向我。
我心中一笑,這是我沒想到的效果,沒想到這話這么管用。
正想著怎么打發(fā)他們,忽然就見那魚販冷笑了一聲。
所有人都看向他,他呸了一口:“三爺,你太狠了,四阿公是消遣我們沒錯,但你不能把兄弟們當幌子。你得讓我們有防備?。∵@么說,這些被弄死的兄弟,是您一開始就打算丟掉了,你們這些喇嘛盤好了,我們馬盤累死累活,坐牢的是我們,被槍斃的也是我們,我們的命就這么不值錢?你們搶地盤,死的全是我們的人!”
我看著他,他說完看著其他人,但是這一次,連那中年婦女也沒接話。
這一行是功利的,其他馬盤都沒有王八邱那么大的財力,不想得罪財神爺四個喇嘛盤口。中年婦女顯然比魚販早意識到了這一點。
魚販看著四周一片安靜,不由就有些慌了:“好嘛,一群沒出息的,給別人當一輩子炮灰吧。老子不干了,反正我沒賬,三爺,我先走!”說著轉(zhuǎn)身就要走。
我一看,有些意外,沒想到這魚販這么硬。本來我還以為至少得等到查了賬本才會有這一步,沒想到這家伙上來一看形勢不對立即就要走。
我心中一動,暗說糟糕,這是有后招啊!他一看在這場合反不了了,離開準備來硬的?
想到王八邱早上就暗算了我們,我就覺得很有可能,抬眼看去,就見那中年婦女立即往外靠,似乎想追過去。
要真來硬的,那就是大事了,小花帶的人不多,我手下更是沒人,王八邱要真帶人沖了這里,我們沒勝算的。
正想著立即阻止他,可是不知道怎么說,急火就上來了。小花顯然和我想的一樣,立刻叫道:“老六,交了賬本再走,沒賬本不準走!”
那魚販根本不聽,還是往外擠。
就在這時,他要出去的一剎那,潘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立即看到了驚人的一幕,在那一瞬間,竟然所有的人,頓時往后退了一步,接著交頭接耳的聲音都消失了?,F(xiàn)場靜得嚇人,連那魚販一下也停住了,回頭看向潘子。
作者:yuri_yayathe1 回復(fù)日期:2011-8-300:29
第七章
我看著這情形無比的驚訝,幾乎忍不住,只得立即喝茶,用茶杯擋住我的臉,同時吸了口氣,才控制住臉部的表情。
再次看向場內(nèi),就見潘子站起來之后,看也沒看其他人,而是搖搖晃晃地吸了幾口氣,轉(zhuǎn)頭向魚販走了過去。
所有人都沒有動,都戒備地看著他,魚販忽然有些膽怯,說道:“姓潘的,你想干嗎?兄弟們都看著呢,你要是動手咱們可就撕破臉了,***別后悔!”
潘子一臉的輕蔑,根本不理會,魚販開始叫:“阿爛,阿邦,帶……”
還沒說完,潘子已經(jīng)到了他面前一把扣住他推來的手,一擰,把他整個人擰得翻了過去。
魚販疼得大叫,同時就聽到外面立即有騷動的聲音,有幾個人往這里跑了過來。潘子也不理,把手一伸,從他褲袋后袋里掏出了一個本子,就往后一遞。
小花上去接過來,翻了翻道:“不是有賬本嗎,哎呀,老六你太調(diào)皮了?!?br />
“那是我……哎呀呀!”魚販剛想說話,潘子一用勁,他立即慘叫起來。接著潘子就看向魚販邊上的人,那人也看了看他,一臉驚訝。
“看著我干嗎?交東西上去,也要我動手嗎?”潘子瞪了一眼,那個人立即反應(yīng)了過來,馬上轉(zhuǎn)身向小花遞上了本子:“花爺,到五月份,全在?!苯又?,所有人都動了,每個人爭先恐后地拿賬本遞給小花。
潘子這才放開哇哇叫的魚販,此時那幾個阿爛才趕到,看到老板吃虧就想往前沖,一下被魚販攔住了,魚販揉著胳膊,臉色紅白交替。
潘子看著魚販,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冷冷道:“老子被人砍了一刀,背很疼,我長話短說?!彼人粤艘幌拢敖裉?,三爺沒說完之前,誰也不準走,我眼睛看不清楚,平日里誰熟誰不熟今天也沒精力分辨了,誰要敢早走,我當場就弄死他。”
魚販聽著,想罵什么,潘子立即又道:“頂嘴,會死的?!?br />
這話竟然就從魚販的喉嚨里咽了下去,當真就不敢走,也不敢說話了??粗』昧艘欢奄~本回到桌子邊,他顯然極其憤怒,但是一點也沒有辦法。
另一邊中年婦女和身邊兩人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也遞上了賬本,顯得十分無奈。
潘子還是看也不看,轉(zhuǎn)頭走了回去,點上煙,有點搖搖晃晃,重新坐了回去。
我看著潘子,潘子沒有看我,只是低頭。我忽然對他肅然起敬。
潘子已經(jīng)豁出去了,不是從剛才豁出去,從跟了三叔開始,他就已經(jīng)豁出去了。
在過去的幾十年里,一定有無數(shù)的人,不相信那句“別頂嘴,會死的”,然后潘子一定以行動告訴了他們,不相信是錯的。我不知道這種事情發(fā)生了多少次,但是,從剛才潘子說了這句話之后,魚販沒有半點的不信來看,我們很能知道一些東西。
潘子是一條惡犬,一條只有三爺才能拴住的惡犬,三爺并不可怕,但是三爺手下有個瘋子,他不要命,不怕死,只聽三爺?shù)脑?。所以,不要得罪三爺?br />
相信無數(shù)人心里都有這么一個根深蒂固的概念。
我忽然想到第一次見潘子的時候,他大大咧咧的,完全不是這個樣子,他私人和三叔的交往中,就是一個聽話的伙計,還很好玩,和胖子互相看不慣,我完全沒有想到,在三叔平日的日子里,他是這個樣子的,我也忽然明白了為什么他對于三叔那么重要。
但是,哪張臉才是他真正的性情,是那個平日和胖子扯皮的潘子,還是現(xiàn)在這個修羅一樣的混混?
我希望是前者,即使像他說的,我戴上了這張面具之后,就會看到無數(shù)我之前看不到,或者不想看到的東西,我還是希望之前確認的一切,是真實存在的。
思忖著我嘆了一口氣,不管下面的各種混亂,立即開始去看這些賬本,同時活動手腕,準備開始表演三叔的絕技。
之前的緊張,此時忽然變成了一種無奈。
所有賬本都是用暗語寫的,類似于那條讓我卷入一切的“雞眼黃沙”,各種暗語層出不窮,看著稍不留意,會以為是寫砸掉的武俠小說或者修腳秘籍。我能夠看懂這些暗語,再怎么說我也是三叔底下一個小盤口的小老板,整套體系我都學(xué)過。
不過看著賬本上各種巨大的數(shù)額吞吐,我就不禁汗顏,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以我那小鋪子的營業(yè)額,如果我不是三叔的侄子,我肯定已經(jīng)從盤口的名單上踢掉了。
賬本我完全能看懂,其中的問題我卻看不出來。既然敢交賬本上來,賬目顯然是做平的,三叔能從很多小細節(jié)中看出貓膩,我顯然沒這個本事,只能從一些小地方來揣測。比如說,整本賬本的墨跡全都很新,那肯定是昨晚連夜趕出來的。比如說里面的紙很舊,但封面很新,那肯定是舊賬本換了皮的。
作者:yuri_yayathe1 回復(fù)日期:2011-8-300:30
這些事情其實我都做過,但我是小老板,三叔收賬的伙計也不敢對我怎么樣。今天的這些問題,肯定下面的盤口聽到三叔出事的風(fēng)聲之后,都自己撈了不少,如今臨時做的假賬。
昨天一定是個不眠夜,呵呵。我心中不知道為什么,總有一股快感。
我翻賬本的時候,還在賬本堆里發(fā)現(xiàn)了一本奇怪的東西。
那是一本電話本,在所有賬本的最下面,是那個魚販交上來的(或者說是潘子搶上來的)賬本。
我開始以為這是一本電話簿樣式的賬本,但是我打開之后,發(fā)現(xiàn)這真的就是一本電話簿,里面全是各種號碼,完全沒有賬目。
我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明白剛才的想法是錯的。
潘子不知道魚販帶了賬本,這是一個局。
也就是說,潘子只是看到他口袋里有本子,用最快的手段搶過來給小花,小花立即謊稱這是賬本,其他人一看,魚販嘴巴這么硬卻還是帶了賬本,說明他同樣忌諱三叔,媽的和之前他說的不一樣???立即覺得造反不靠譜,就墻頭草倒向我們,等魚販反應(yīng)過來,所有的賬本都已經(jīng)交了,魚販的計策自然失敗了。
之前我雖然用陳皮阿四占了先機,但是看真本事還是得看怎么處理這些賬本把錢收上來。這是最實際的,既往不咎不是三叔的性格,別人會懷疑的。
也不知我的想法是否正確,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挑出了幾本一定有問題的,就準備開演。但是第一步,不是飛賬本,而是要表達劇烈的不滿。
在導(dǎo)演潘子的安排中,這一步,要用一只煙灰缸砸他,表達對三叔不在這里的時候,主持工作的潘子的責(zé)備。于是我看著看著,忽然就猛地把一本賬本合上,往桌子上一摔。
房間本來就鴉雀無聲,一下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我,我順手操起桌子上的煙灰缸就朝潘子砸去。
按照劇本,潘子立即就會接著煙灰缸,之后我立即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把賬本對應(yīng)著一個一個拍到有問題的人的臉上,然后秀秀帶著我離開,之后的事情小花和潘子就會搞定。
潘子算過,如果計劃順利,三叔不在的時候少收的錢,基本上能回來大半,那是個大數(shù)目。
這一步做完之后,只要是在這整個過程中我沒有被人戳穿,“三爺已經(jīng)回來了”這個概念就會變成事實,以后我不用經(jīng)常出現(xiàn),只需要回杭州去,潘子就能慢慢把局面撐起來。
從目前的狀況來看,最要緊的兩點是,我自己不能露出馬腳,以及快速并合理地完成這些步驟,讓別人覺得合理,不會覺得三爺有問題。這些人跟著三爺好幾十年,對于他的畏懼已經(jīng)是習(xí)慣了。
而現(xiàn)在就是重頭戲的時候,成敗在此一舉了。
昨晚練了很多次,我準頭很好,我看著潘子就等他接住煙灰缸的那一剎那,身上所有的氣都提了起來。
然而,讓我預(yù)料不到的情況出現(xiàn)了,那煙灰缸竟然打在了潘子的頭上,他竟然沒有伸手去接。
煙灰缸直接摔到地上摔得粉碎,我腦子一僵,心說潘子你竟然開小差。這時就見潘子身子一軟,從椅子上摔倒在地,人一動,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整張椅子上,竟然全是血。
作者:yuri_yayathe1 回復(fù)日期:2011-8-300:30
第八章
人群立即大亂,我腦子我腦子嗡的一聲,立刻就站了起來,小花一下就從我面前走過,那一剎那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讓我不要亂,只得硬生生忍住,小花率先沖了過去。同時下面的人就炸了,一下全擁了過來。
傷口肯定是剛才扭魚販的時候裂開的,回來抽煙是為了掩蓋血腥味,他知道自己要頂不住了。
***的還真不要命,我心說,暗暗捏緊了拳頭,心中忽然非常后悔,也許就不應(yīng)該再去找他,好不容易他能從這行走出去,如今又來拼命,我太自私了。
小花探了探潘子的脈搏,立刻把潘子扶了起來,對門外大叫,他帶來的幾個人馬上趕過來,把潘子抬了出去。小花跟出去交代了幾聲,才走回來,西裝上已經(jīng)全是血。
其他人都被這場面嚇得蒙掉了,誰也沒有阻攔,我原以為魚販會在這個時候發(fā)難,他也沒有什么反應(yīng)。但是我看他的表情一直瞟向那個中年婦女,中年婦女也看著他,兩人不停的交換眼神。
我用眼神問小花:怎么樣?小花來到我身后,低頭在我耳邊道:“傷口裂了,別擔(dān)心,我的人把他送到醫(yī)院了,您快點完事,再去看他?!闭f話的時候,同時拍了拍我,意思是:繼續(xù)!
在事情出現(xiàn)問題的時候,人往往會有幾個選擇,一個是繼續(xù)堅持,一個是立即就走,另一個是保持不動,小花用他的幾個動作,約定作為三種情況的暗示。
我想這之前的計劃,心中暗罵,看來三叔本身在這種情況下,是不理會潘子的,而是繼續(xù)處理賬本,如果我忽然離開,顯然和三叔的性格不合,這會讓人覺得三叔心里沒有底了。
想著,我決定立即開始摔賬本,然后迅速離開,于是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一下騷亂的人全部把目光投向我,我冷笑著拿出第一本賬本,剛想朝對應(yīng)的那個人臉上摔去,忽然冷汗就下來了。
所有人的位置都亂了。潘子給我安排的那些人的位置,在剛剛的變故間已將全部走亂了,我手里拿著賬本已經(jīng)有了摔的動作,一下子硬生生的收住,反手狠狠的摔在桌子上。
小花看了我一眼,臉色就變了,他知道糟糕了。
因為,這個動作停頓了,之前我裝作心情極度不好,不說話,然后砸了潘子摔了賬本立刻離開,別人會覺得我不說話是因為極度郁悶。
但現(xiàn)在我站了起來,卻摔了一本賬本在桌子上,一般來說,這是要說話的前兆。如果,我這樣再不說話,那別人立刻就會感覺到異樣。
怎么辦,怎么辦?我腦子一下亂了,看著下面那些眼巴巴看著我、等我要說什么的人,我只能竭力忍住不說話,想著是不是立即離開,可能還有轉(zhuǎn)機,別人會認為我忽然肚子痛了。
幾乎就要露餡崩盤的一剎那,幾乎就在那焦急的慣性驅(qū)使下,我忽然吼出了一句話來:“沒有一個是好東西!都給我滾!”
這是我竭力壓著自己的嗓子吼出來的,聲音極其的沙啞和難聽。簡直不像人發(fā)出來的。
所有人看著我,目瞪口呆,小花也目瞪口呆,顯然不知道這種場面應(yīng)該怎么說話了。
整個場面靜了很長時間,氣氛非常的尷尬。小花才勉強開口道:“你們沒聽到三爺說什么嗎?還想三爺再說一遍?”
這些人互相望了望,都開始松動,顯然覺得非常奇怪,但還是準備離開。
我心里真想抽自己的嘴巴,心說果然不行,我還是搞砸了,準備了那么長時間,我還是搞砸了,我***是個廢物。
就在這時,窗外忽然傳來一連串汽車喇叭的聲音,足足有十幾輛,突然同時鳴笛起來。
那魚販忽然就笑了,停下腳步對我倒:“三爺,老邱來了?!?br />
小花來到窗邊上,勾住窗簾往下看了看,就冷眼看了一下魚販,低頭在我耳邊說:“不妙,準備走,下面全是王八邱的人?!?br />
作者:yuri_yayathe1 回復(fù)日期:2011-8-300:30
魚販繼續(xù)對其他人道:“各位,不想和三爺一起的,現(xiàn)在離開,咱們以后還有生意往來,想和三爺一起的,不妨留下來看看待會的好戲?!闭f著他轉(zhuǎn)向我:“三爺,不是我說你,潘子這樣的狗,你也不多養(yǎng)幾條,一條死了,你就沒人看家了?,F(xiàn)在,您還有什么話說?不妨說,我們不嫌你說得難聽?!?br />
其他人相互看了看,立即就有手下從外面走過來,到那些人耳邊耳語,很快,所有人都開始離開。顯然都得到了消息,一下子房間里只剩下了老六和那個中年婦女對著我們。
小花倒也鎮(zhèn)定,說道:“老六,你膽子真大啊!敢在這么多同僚面前,干出這種事來?!?br />
“這一行,都為錢,他們和三爺都沒感情?!濒~販道,“三爺是什么近況,我很知道,混到如此困地,只能怪自己失策,今天這茶館里待會要是發(fā)生一場大火,一個時代過去了,明兒這些人還是和我稱兄道弟,沒人會提今天發(fā)生了什么,你信不信?”
“你沒讓我走,那你是想連我一起做掉嘍?”小花笑道
“我本來不想的,不過,霍老太的事情,您自己還沒擺平呢!您要出點事,可別說霍家人不開心。不過放心,秀秀小姐我會送還給霍家的?!?br />
小花臉色一變,秀秀驚訝道:“老六,我兩個哥哥是不是和你說過什么?”
“您自己回去問他們?!濒~販道,“不過,你想想,我們哪來那么大的膽子?耍刀子這種事情,我們不專業(yè),不過你們霍家可有人才?!?br />
我和小花對視一眼,感覺到無比的驚訝,我實在沒想到,背后還有這樣的事情。
看來秀秀的兩個哥哥還都不是省油的燈,竟然伙同王八邱想吞掉三叔的地盤,可能連小花的地盤都想吞掉。
“那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就范?”小花嘆了口氣,臉色就陰了下來,沒有之前那一種很俏皮的表情了。
“你憑什么覺得自己不會就范呢?花爺,你可沒二爺當年的身手。外面現(xiàn)在全是人,最多半分鐘他們就上來了,你現(xiàn)在報警都沒用?!?br />
“一定能打才是本事嗎?”小花道,“你以為,你真的殺得了三爺嗎?”
魚販看著小花,就冷笑:“難不成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們還能飛不成?”
就算你把我們都殺了,你也殺不了三爺?!毙』ㄐΦ馈?br />
“什么意思?”
“因為三爺根本不在這里?!毙』ǖ?。
我不知道小花想干什么,但隨即就明白我們必須冒險了,事情已經(jīng)對我們極端不利。
小花轉(zhuǎn)向我:“親愛的,用自己的聲音和六爺大哥招呼吧?!?br />
我動了動喉嚨,就用自己的聲音說道:“六爺,剛才得罪了,演得不好,不要介意?!?br />
魚販和那個中年婦女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你是?這聲音是?”
“在下花爺手下小小戲子一個。”我道。
小花道:“花九門留下的手藝不少,又哪是你們這些土鱉懂的?!?br />
外面已經(jīng)傳來了王八邱帶人上樓梯的聲音,我背上都有點毛起來。
“不可能,怎么可能這么像?”魚販就搖頭。
“還不信?那再讓他們看看。”小花道。
我心想難道要把面具撕下來?一想不對,這面具恐怕不是那么好撕的,而且讓他們發(fā)現(xiàn)我是吳邪也不是好事,于是,我心一橫,就把自己的外衣脫了。
我的身材和三叔差得非常遠,三叔常年在外,黝黑結(jié)實,我和他年齡上差了很多,很容易看出來,衣服一脫,魚販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那真的三爺在哪里?”中年婦女臉色發(fā)寒道。
作者:yuri_yayathe1 回復(fù)日期:2011-8-300:31
“現(xiàn)在王八邱傾巢出動,你們的老窩有人看嗎?”小花道,“三爺是什么性格的人,你們不是不知道,你們這幾個月做得那么絕,他會安心來找你們要賬本?”
正說著,忽然魚販的電話就響了,他立即拿起來,估計是來了條短信,正看著,他的臉色立即從蒼白變成了鐵青,對中年婦女到:“媽的!是真的,三爺現(xiàn)在帶了人在我們鋪子里!快走!”
“那他們?”中年婦女指著我們。
“三爺不死,弄死他們也沒用?!濒~販直跺腳,“我就知道沒那么順利!”說著,他們就帶著手下急忙沖了出去。
不出片刻,他們應(yīng)該在走廊上碰到了王八邱,就聽到魚販大叫:“我們被騙了!這個三爺是假的,真的三爺在我鋪子里!”
“什么?”王八邱大叫,“什么情況?”
“我就說那老狐貍沒那么好弄,我們被算計了!”魚販幾乎吼了起來,聲音好似太監(jiān)一樣凄厲。
“走!回去!”王八邱大叫,接著他們所有的人又重新沖了下去。
作者:yuri_yayathe1 回復(fù)日期:2011-8-300:32
小花咧嘴一笑,往窗簾外看了看,就聽著嘈雜的聲音一路往下,汽車又開動起來。
一直到聲音遠去,我?guī)缀醢c倒了,坐在地上感覺渾身的冷汗一下就發(fā)出來,剛才的緊張全從毛孔中涌了出來。
小花似乎也松了口氣,一把就把我從地上提起來,然后道:“真險,我們快走?!?br />
“剛才是怎么回事?”我問道。
“面具這種東西,能有第一張就有第二張?!毙』ㄗ屛覄e說話,繼續(xù)拿出手胤機給我看,“我們解家人,做事情從來不會不留后手?!?br />
“怎么說?”我動嘴形。
“路上說吧?!彼溃笆聝哼€多著呢?!毙阈阈χf上了最后一杯茶,我一口氣喝完,就撩胤開帷幔走出去,迅速下樓。
外面的人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大佬的手下還在扎堆,我誰也沒理,勁步走向車子,忽然就看到,那些人群之中還站著一個人。
是那個姑娘,就在人群的后面,冷冷地看著我。
我后腦又開始冒冷汗,不知道如何反應(yīng),心說不會還有加時賽吧?就見她看著我,隨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小花已經(jīng)把我推到車邊,讓我坐了進去。
車子啟動,我在車窗經(jīng)過那少胤婦時看著她的背影,覺得這女人可能是個大胤麻煩,但是我懶得去琢磨了,疲倦猶如潮水一樣向我襲來。
作者:yuri_yayathe1 回復(fù)日期:2011-8-300:33
第九章
坐在車里,我全身的疲憊涌了上來,回想起剛才的一切,我?guī)缀跤洸磺灏l(fā)生了什么。不過從小花的表情來看,這件事情算是成功了。
小花在車上告訴我,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我這邊肯定有問題,所以在整個計劃里,我這邊只是一步,目的是把所有人引到茶館里,然后由他的兩個伙計在一旁待命,其中一個戴了另一張人皮面具。
如果王八邱不發(fā)難,就由我這邊唱大戲一直唱到完,一旦我這里出現(xiàn)任何問題,被人戳穿或是王八邱來硬的,他都還有一個后招。
潘子一倒他就知道事情有變,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果然王八邱立即來了,顯然早就埋伏在四周了,他立即給手下發(fā)了消息,才有了剛才那一幕。
我道:“這也夠驚險的,那伙計要是短信晚發(fā)來幾分鐘,我們就死了?!?br />
小花道:“這一行靠運氣沒法生存。”說著讓我看他的手機,上面有一條短信:“六爺,三爺帶了很多人在我們鋪子里,怎么辦?”
“老六最得力的手下,昨天和我唱K的時候,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機被掉包了?!毙』ǖ?“可惜,這種小小的伎倆,總是屢試不爽?!?br />
我心中苦笑,不知道說什么好,不過,我這輩子最最難熬的一個上午算是過去了。
人皮面具貼合的非常好,我在車里抽了半包煙才慢慢緩過來,問這些人回去會怎么辦。
小花說:“現(xiàn)在還不知道,但是至少三爺回來了這件事情已經(jīng)成為現(xiàn)實了,你三叔在長沙的威名好幾十年了,潘子再去走動,氣勢就完全不同了?!?br />
“我總覺得懸,士氣已經(jīng)頹了,說起來就能起來?”
“我舉個例子,現(xiàn)在有很多入行的新伙計都是聽著三爺?shù)墓适麻L大的。這些人把三爺當神一樣崇拜,只要潘子說替三爺辦事情,他們死都愿意,但前提是,盤子必須代表三爺,他們會覺得替潘子辦事能進到三爺?shù)谋P口來,得到三爺?shù)狞c撥。”小花道:“這就是區(qū)別,這批人數(shù)目可不少,潘子靠自己是叫不動的?!?br />
我點頭,確實有道理。小花繼續(xù)道“剛才那些人中,肯定有很大一部分是潘子能直接叫的動的,王八邱和魚販還是個麻煩,不過只能直面了。”
我問起潘子的消息,小花道:“你很快就能見到他,他已經(jīng)出院了?!?br />
“出院,為什么要出院?”我道,“他媽的不要命了?!?br />
“今天晚上很關(guān)鍵?!毙』ǖ?,“我們剛才的成果,需要有一個人變現(xiàn),潘子必須出面,確定到底有幾個盤口是在我們這一邊,然后,也就是今晚下半夜,王八邱和老六必須除掉?!?br />
我心中一驚:“什么意思?”
“事不過夜。這是三爺?shù)囊?guī)矩,王八邱也很清楚,也不會束手待斃?!毙』ㄕf著看了看天,“今晚要下雨,流血的天氣。”
我看著他,意外道:“這么可怕的話,你說的到一點也沒壓力。能不這么干嗎?”
小花笑了笑:“剛才那句話,是我爺爺說,我媽媽轉(zhuǎn)述給我聽的。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才十七歲?!闭f著嘆了口氣,“壓力這種東西,說著說著,就沒了?!?br />
我皺眉,覺得一陣恐懼。我從來沒有想過還會發(fā)生這種事情,問道:“一定要這么干嗎?我們要不打匿名電話報警把他干掉好了?!?br />
“天真這外號還真沒起錯?!毙』ǖ溃叭绻沂悄闳宓脑?,也許我有辦法讓你天真下去,可惜我沒有。小三爺,面對現(xiàn)實吧,這是你自己的選擇?!?br />
我沉默不語,看著車外的長沙,想起潘子也和我說過類似的話,這確實是我的選擇。
回到昨晚住的小旅館,拿上了行李,我搬到小花在長沙的“招待所”,這里比在四川時的條件略差,顯然是很早之前裝修的,應(yīng)該是他發(fā)家時就建立起來的中轉(zhuǎn)站,招待所食堂的師傅據(jù)說以前是獅子樓的總廚子,給我們搞了三個很精致的小菜。
我們回到房間,吃的時候,我又問晚上的事情什么時候開始,小花笑而不語,只是一個勁兒的讓我喝酒。
那是一種我品嘗不出品種的酒,懷疑可能是綠豆燒,就是之前土夫子經(jīng)常喝的那種酒糟原汁,外加一些冰糖和藥材,喝的時候辣口,感覺有一股綠豆湯的味道。但是幾杯之后,我就毫無征兆的醉了過去。連什么時候迷糊的都不知道。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了,我看到小花和潘子躺在我房間的沙發(fā)上,兩個人身上全是血跡,都睡得很熟。我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陽光,就知道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我很默契地沒有問那天晚上的細節(jié),只知道,七個盤口站在了我們這一邊,王八邱和魚販手下都是烏合之眾,他們本生就是善于經(jīng)營不善于火并,結(jié)果不言自明。潘子收了下面盤口欠下的貸款,總計小一千萬,迅速整頓了崩潰的長沙總盤,期間我就像吉祥物一樣,到處露一下臉。
等我離開長沙飛往杭州的時候,總盤已經(jīng)有了四十多個伙計,雖然大部分是新人,但在潘子的控制下,磕磕碰碰的走貨又動了起來,整個長沙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下來。
作者:yuri_yayathe1 回復(fù)日期:2011-8-300:33
自此,最初的難關(guān)算是過去了,回到杭州之后,不用像長沙那么腥風(fēng)血雨,只需要風(fēng)花雪月就可以了。在這段時間里,潘子會留在長沙為我物色隊伍,利用三叔的名氣和錢夾一些還不錯的喇嘛,而我則必須在杭州,處理三叔積累下來的事務(wù),同時更加系統(tǒng)的模仿三叔,包括聲音。
這看上去很難,小花教給我一些技巧,目的是在去巴乃營救之前,能大致讓三叔的聲音和臉顯得不那么突兀。
之后小花會回北京繼續(xù)和霍家人周旋、拖延時間,一直到潘子把隊伍拉起來為止。
我們計劃完成所有的一切是用五天時間,我心中默默祈禱悶油瓶和胖子他們能堅持下去,一定要等到我下來!
煩瑣不表,五天之后,我、小花、潘子分別從杭州、北京、長沙飛往廣西,三方人馬在廣西機場會面。一到機場,我就看到潘子帶了能有二十多號人浩浩蕩蕩的過來了,他們打扮成旅行團的樣子。潘子舉了一個小旗,上面寫著“中青旅”,拿著耳麥就朝我笑起來。
果然是打不死的潘子,五天時間他的傷一定沒有好,但是看氣色完全不同了,頭發(fā)也焗油變黑了,小花那邊只帶著秀秀,兩個人好像一對小情侶一樣。
我一個人穿著三叔經(jīng)常穿的衣服,忽然有種孤獨感,這些人來到我的面前,潘子就對身后的人道:“叫三爺?!?br />
“三爺!”身后所有人都叫了起來,我點頭盡量不說話,潘子在前頭引路。
我們上了幾輛很破的小面包,我和潘子、小花坐在最前面的那輛車里。潘子在路上把后面車上的一些人給我介紹了一遍。
我聽得格外用心,我知道平日里這些環(huán)節(jié)都是三叔做的,如今我就是三叔,在潘子不在的時候這些人會聽我的,很多我的決策會影響到身后這些人的生死,我不能像以前那樣渾渾噩噩,以觀光的心態(tài)來下地了。
“七小時后,我們到達巴乃,我已經(jīng)和阿貴打了招呼,之后我們立即進山,不過,現(xiàn)在有個麻煩,大家要做好心理準備,特別是三爺?!?br />
“什么?”我問。
“裘德考得人已經(jīng)滿村都是了,他們似乎還是沒有進展,很多支援和后勤的人盤踞在村里,人多勢眾,他們知道您要來,裘德考已經(jīng)放出話來了,他要見你一面。”
潘子的隊伍分成兩組,一組是下地的,一組是支援的。他說,這一次是救人為主,深山中那個妖湖離村子太遠,后勤就顯得尤為重要,平日里我們進山都要兩三天時間,現(xiàn)在在進山的路線上設(shè)三個點,一個點五個人,二十四小時輪番候命,這樣可以省去晚上休息的時間,把村子到妖湖的支援縮短到一天以內(nèi)。
這樣,光是支援的伙計就是十五個人,由秀秀負責(zé),剩下的兩個好手跟我們下地。加上小花,潘子和我,一共十五個人。那個三叔的女人啞姐,竟然也在五個下地的人內(nèi)。
我問潘子這么安排,潘子道,“那丫頭我們用得著,我想三爺當初培養(yǎng)他,應(yīng)該是她有真本事。當然,三爺有沒有睡她我就不知道了。而且她已經(jīng)對你起了懷疑,這種人待在身邊最保險。”
我道:“那老子不得時時刻刻提心吊膽?”
“進去之后,我們肯定會分開,她和花爺一隊就行了,救人要緊,救上來什么都好,救不上來,恐怕你也沒心思裝什么三爺不三爺了?!迸俗拥?。
我點頭,之前覺得是否人有點太多了,可是一想是去救人,而且要在最短的時間里把人救出來,這些人還是要的,在那種地方呆的時間越長越是危險。
那妖湖湖底的村落,還有太多的謎沒有解開,如果張家古樓真是在湖底的巖層之中,以那邊山體的大小里面必然極其復(fù)雜,可以預(yù)見我們進入張家古樓之后,推進一定非常緩慢,良好的后勤可以彌補我們上一次的尷尬。
作者:yuri_yayathe1 回復(fù)日期:2011-8-300:33
一起去下地的人中,只有一個小鬼我不認識。他極其的瘦小,才十九歲,外號叫皮包,據(jù)說耳朵非常好使,是極好的胚子,在長沙已經(jīng)小有名氣,這次夾喇嘛把他夾上來,價碼最高,我想他具體是個什么樣的人,得相處一下才知道。據(jù)潘子說,價碼高的,一定不好相處。
至于裘德考,潘子問我要不要去見,我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這種節(jié)骨眼上,各種事情混亂,應(yīng)酬的事情就不要去處理了。老子剛觍著臉演了一出大戲給三叔的伙計看,這個老鬼不知道比那些人要精明多少倍,有沒有必須去的理由,何必觸這個霉頭?
潘子道:“也未必,白頭老外和三爺之間的關(guān)系很復(fù)雜,我也搞不清楚當時發(fā)生了什么,他找你,也許你可以去試探一下。”
我心說這倒也是,不過試探這種老狐貍,非精神體力俱佳不可。我心中想著胖子他們的安危,此時倒不急于琢磨這些破事兒了,便對潘子道,“不急,等人救出來,有的是機會試探,現(xiàn)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我們到了之后先休整一晚,第二天立即出發(fā),到了湖邊再說,讓他反應(yīng)不及?!?br />
潘子搖頭道:“這種老狐貍,要避開我看難。不過還是按照你說的做,你的思路是對的。”
我們各自打著算盤,又把各種細節(jié)討論輪一遍,便開始閉目養(yǎng)神,顛簸了七小時之后,我們到達了巴乃。
下來的一剎那,我看到那些高腳木屋,熟悉的熱帶大樹,穿著民族服飾的村名,恍惚間就感覺,之前去四川去長沙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夢幻。回到阿貴家里,悶油瓶和胖子就坐在那里等我。
天氣已經(jīng)涼爽了,但是比起長沙和四川還是熱的多,我解開衣服扣子,就發(fā)現(xiàn)啞姐在看著我,心里咯噔了一聲,立即又扣上去找阿貴。
阿貴還是老樣子,這是的夜色已經(jīng)全黑了,我遞煙給阿貴,對他道:“總算回來了,云彩呢?”
阿貴一邊把我往他家里引,一邊很驚訝的看著我:“老板以前來過?認識我女兒?”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我已經(jīng)不是吳邪了,現(xiàn)在對于阿貴是一個陌生人,不由得尷尬地笑笑,說道:“來過,那時候我還很年輕。你女兒也叫云彩?我上次來,這兒有個挺有名的導(dǎo)游也叫云彩?!?br />
阿貴點頭,似懂非懂:“哦,這名字叫的多了,那您算是老行家了?!?br />
我干笑幾聲,看了一眼啞姐,她似乎沒有在看我了,其他人各自下車。阿貴帶來的幾個朋友都拿了行李和裝備往各自的家里走去,這里沒有旅館,所有人必須分別住到村民家里。
“您是這一間?!卑①F指著我和悶油瓶、胖子之前住的木樓,我感嘆了一聲,就往那間高腳屋里走去,撩開門簾后,我愣了。
我熟悉的屋子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人,他正坐在地上,面前點了一盞小油燈。
那是一個老外,非常非常老的老外。我認出了他的臉:裘德考。
“請坐,老朋友。”老外看到我進來,做了個動作,“我們終于又見面了。”
我吸了口冷氣就下來了,心說果真避不開,來得這么快。我瞄了一眼外面,看潘子他們在什么地方。
裘德考立即道:“老朋友見面,就不用這么見外了,稍微聊聊我就走,不用勞煩你的手下了吧?!?br />
我沒看到潘子,其他伙計全都說說笑笑的。我心中暗罵,轉(zhuǎn)頭看向裘德考勉強一笑,幾乎是同時,我看到裘德考的身邊放著一個東西。
那是一把刀,我認得它,那是悶油瓶來這里之前小花給他的那把古刀。
我心里咯噔一聲。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這么快又丟了,***敗家。轉(zhuǎn)念一想,才覺得不妙,這東西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難道裘德考的人已經(jīng)進到妖樓中去了?
作者:yuri_yayathe1 回復(fù)日期:2011-8-300:34
裘德考看我盯著那古刀,就把古刀往我這邊退了一下,雙手一攤道:“應(yīng)該是你們的東西,我的人偶然拾到的,現(xiàn)在物歸原主?!?br />
“這是從哪兒弄來的?”我故作鎮(zhèn)定的走過去,坐下拿起來一看,直到絕對不會錯,就是悶油瓶的那把刀。
這把刀非常重,不過比起他原來的那把黑刀分量還是差了很多,連我都可以勉強舉起,刀身上全是污泥,似乎沒有擦拭過。
“何必明知故問呢?”裘德考喝了一口茶,“可惜我的人負重太多,不能把尸首一起帶出來,可憐你那些伙計,做那么危險的工作,連一場葬禮都沒有。不過,你們中國人,似乎并不在意這些,這是優(yōu)點,我一直學(xué)不來?!?br />
“尸首?”我腦子轟的一聲,“他死了?”
“這把刀是從一具尸體上拿下來的,如果你說的就是這把刀的主人,我想,應(yīng)該是死了?!濒玫驴伎粗业谋砬楸容^驚訝,“怎么?這個人很重要嗎?吳先生,以前你很少會對死亡露出這種表情?!?br />
我看著這把刀,仿佛進入了恍惚狀態(tài),心說:絕對不可能,悶油瓶??!
悶油瓶怎么會死?悶油瓶都死了,那胖子豈不是也好不了?不可能,不可能。悶油瓶和死是完全絕緣的,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地方能讓他死?!他絕對是不會死的。
恍惚了一下,我立即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仔細去看這把刀,問裘德考:“那具尸體,有什么特征嗎?”
裘德考被我搞的不得要領(lǐng),也許他一直以來以這種高深的姿態(tài)和中國人別苗頭,和三叔之前可能老是打禪機,可我畢竟不是三叔,沒法配合他,我只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他詫異的看著我,失聲笑了起來,喝了一口茶,忽然道:“你真的是吳先生,還是我記錯了?”
我上去一巴掌就把他的茶打飛了,揪住他的領(lǐng)子道:“被廢話,回答我的問題?!?br />
裘德考年紀很大了,詫異之后面色就陰沉了下來,問道:“你怎么了,你瘋了?你對我這么無禮,你不怕我公開你的密碼嗎?吳三省,你的敬畏到哪兒去了?”
**!我心說你的中文他媽的是誰教的,余秋雨嗎?但我一想,這么粗暴,他也不可能正常地和我說話了。我腦子一轉(zhuǎn)就放開他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還記得你在鏢子嶺的遭遇嗎?你還想再來一遍嗎?”
裘德考愣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衣服,問道:“這么嚴重?”
“回答我,那個人是什么樣子的?”
裘德考道:“我不清楚,是我手下的人發(fā)現(xiàn)的?!?br />
“帶我去見他。我要親口問他?!蔽业?。
裘德考看著我,凝視了幾分鐘,發(fā)現(xiàn)我的焦急不是假裝的,立即站了起來:“好,跟我來,不過,他的狀況非常糟糕,你要做好心理準備?!?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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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裘德考的人住在村的上頭,可能是人數(shù)太多的原因,村子往上部分高腳樓分布的非常密,適合很多人同時居住,可以互相照應(yīng)。
我和潘子打了個招呼,說明了情況,潘子就跟著我們,從那條熟悉的小溪邊繞了上去。夜晚的天非常清涼,月光照在清澈的溪水里,到處是蟲鳴之聲,讓人不由得又想起半個月之前的情形。
上去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整個村子的上頭幾乎被裘德考的人占滿了,到處是燈火通明,所有的院子里都擺著大圓桌,到處都是成箱的啤酒和赤裸上身吃東西的老外,顯然,這大部分的房間都變成飯店里的后廚了。
倒斗也能搞活經(jīng)濟,我心說,一個找不到的好斗能富一方水土,在這方面倒也能體現(xiàn)。
看到裘德考過來,幾個喝得都站不直的老外就拿起啤酒對他大喊:“Boss,comeon!Don`tbetooupset!”
裘德考沒有理會,只是徑直繞過這個大排檔,到了這排房子的后面。氣氛徒然一變,我看到一幢非常冷清的高腳樓,很小,似乎只有一間屋子。門口有兩個人,一臉的嚴肅,四周也沒有喝酒的人,只有一盞昏暗的白熾燈照著這屋子的門臉。
裘德考對看門的人做了一個手勢,就把我們帶了進去,一進去,就聞到一股無比刺鼻的藥味。
地上有一盞油燈,我看到油燈下,一團面粉袋一樣的東西正躺在草席上,邊上有一個戴著眼鏡的醫(yī)生模樣的人。
“怎么樣?”裘德考問那個醫(yī)生。
那個醫(yī)生搖了搖頭,我湊上去,不由得吸了口涼氣,這才發(fā)現(xiàn)那草席的一團“東西”竟然也是個人。
但是,這真的是人嗎?我看著這個“人”,有一股強烈的作嘔的感覺,他身上所有的地方,整塊整塊的皮膚都陷了下去,看著就像一只從里面開始腐爛的橘子,但是仔細看就能發(fā)現(xiàn)所有的凹陷處,皮膚下面似乎都包著一泡液體,乍一眼看去,這個人似乎已經(jīng)腐爛了很久一樣。
但是他卻是活著的,我看著他的眼睛,他正看著我,但他顯然已經(jīng)動不了了。
“怎么會這樣?”潘子問。
“我派了七個人下去,只有他一個出來,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三天后開始發(fā)高燒,之后變成了這個樣子?!濒玫驴济嫔F青,“就是他帶出了那把刀,他告訴我,他進入到了石道深處,在遇到帶刀尸體的位置,他和其他人分開了,其他人繼續(xù)往里,他把刀帶出來給我,結(jié)果繼續(xù)深入的人再也沒有回來?!?br />
“他的身體是怎么回事?”
那個戴眼鏡的醫(yī)生搖頭:“不知道,我只能說,他的身體正在融化成一種奇怪的液體,從內(nèi)部開始?!闭f著,他用一支針管戳了一下那個人的手臂,立即,凹陷處的皮膚就破了,一股黑色的液體從里面流了出來。
“你要問就快問吧。”裘德考說,“他的時間不多了。你可以問他問題,他無法回答,但是能用點頭和搖頭表示。”
我湊近那個人,問他:“你別害怕,回答了這些問題,我也許可以救你,但是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你是從一具尸體上找到這把刀的?”
他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但緩緩點了點頭,我又問道:“這個人的手指,是不是特別長?”
他看著我,沒有反應(yīng)。
我看了一眼裘德考,裘德考也沒有反應(yīng),潘子說道:“他也許沒注意那個人的手呢?你問問其他特征。”
我想了想,問道:“那個人身上有沒有紋身?”
躺在草席上的人還是沒有反應(yīng),但他還是看著我,我盯著他的眼睛,正搜索想得到答案的問題,忽然,我發(fā)現(xiàn)這個人的眼神很奇怪。
剛才的一剎那,我忽然看到了一種熟悉的神色,從他眼神里閃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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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這個人的眼神無比的絕望,我可以理解,所有人在這種情況下,肯定都不會有神采飛揚的眼神。但是,在這絕望之中,我明明看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我抓不住這種感覺,但是我意識到它很熟悉,我在某段時間里看到過,而且印象很深刻。
是悶油瓶?我心說,難道他又戴上了人皮面具,在里面換掉裘德考的人掉包出來了?
肯定不是,這一定不是悶油瓶,他的眼神太有特點了,不可能只是讓我覺得熟悉。而且,他們是裘德考的人,如果悶油瓶知道裘德考要下來,還知道裘德考會派這個人下來,他做好了人皮面具,然后調(diào)包出來,那悶油瓶得長八條腿才行。
為了保險期間,我還是去看了看這個人的手,這個人的手已經(jīng)像一直充滿了液體的橡膠手套,但沒有發(fā)現(xiàn)手指奇長的現(xiàn)象。
我松了口氣,就算真是悶油瓶,這種衰樣也肯定COS不出來,更不可能是胖子,胖子的眼神不僅能表示是或不是,唱十八摸都沒問題。
我仔細一想,終于想到了答案。
這是我在大鬧新月飯店之前,和小花碰面的時候,小花看著我的眼神。
我看著那個人,他死死的看著我,一定在拼命回憶,難道他和小花一樣,覺得我面熟?
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妙,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立即快速追問:“回答我,那個人有沒有紋身?”
剛問完,那個人忽然睜大眼睛,似乎認出了我,掙扎著想起來,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整個胸腔欺負,不停地發(fā)出已經(jīng)不成人聲的咆哮。
所有人都被他嚇了一跳,看著他竭力以一種無比詭異的姿勢爬了起來,醫(yī)生想將他按到都沒有成功,他不停得掙扎,身上凹陷下去的地方破了好幾處,黑色的膿血直流。
當我看著他站起在我面前吵我咆哮的時候,我驚呆了。
我看到的是一個姿勢無比詭異的人,他的體內(nèi)好像完全融化了一樣,兩只肩膀死死地垂在身體兩側(cè),身上凹陷的地方都破了,黑色的液體流遍了全身。
但是我絲毫不覺得害怕,而是有另一股更可怕的感覺沖過我的全身。
忽然就意識到,我似乎看到過這個樣子的人,我之前見過眼前的景象!
這種感覺如此強烈,以至于我看著那個人朝我走來并沒有后退。我看著他那動作,冷汗冒了出來,接著,我就回憶起了兩件事情。
第一件,是楚哥給我的那張奇怪的照片,那張照片里,一個屏風(fēng)后面,拍出了一個奇怪的影子。
另一件,是在阿貴加另一幢樓的二樓窗口。我也看到了一個和這個人姿態(tài)很像的影子。
難道,那兩個奇怪的影子,原型就是這樣的人?
這個人看著我,竭力叫著想朝我撲來,但是兩下就摔倒在地,再也不能動了,我渾身冰冷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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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幾乎是逃一樣出了房子,我才從那惡心的場面中緩過來。
裘德考在我身后給我遞上一瓶啤酒,我喝了幾口才鎮(zhèn)定下來。
“有沒有什么感想?”他問我道。
我看著他,不知道他問的具體意思,他道:“中國人喜歡拐彎抹角,我多少染上一點惡習(xí),不好意思,我是問,想不想合作?”
“合作?”
“我的時間也不多了,接下來是你們的天下,我在這片土地上始終是外來者,得不到這片土地的垂青。合作一直是我的選擇,你可以考慮考慮我的提議?!濒玫驴颊f道。
“你不用說得冠冕堂皇,我明白你的意思?!蔽业?,“你想要什么?”
“進到里面四小時的路程,我們已經(jīng)全部探明了,但是那道黑門之后,無論是用什么方法,我們也突破不了。我可以把所有的資料都提供給你們?!濒玫驴颊f道:“但是,有一個條件,你必須帶我的一個人進去?!?br />
我心里盤算了一下,潘子看樣子想拒絕,我馬上拉住潘子:“等一下,我覺得可以接受。”
“三爺,他們都是烏合之眾,他們能拿到的資料,我們更不在話下,這種條件對我們來說沒有價值。”
“不一定,”我說道,“裘先生既然之前說,他從來不做做不成的交易,他肯定對自己的條件很有信心,他說的資料,應(yīng)該和我們想的不同。”
裘德考點頭:“我的想法并沒有那么簡單,我之所以要提出這個合作,是希望你們不發(fā)生不必要的犧牲。如果沒有這份資料,在這四個小時的路途上,你們至少要死個人。”
裘德考笑了,然后搖頭說道:“也罷,反正我說什么你們都不會信,你們要自己進去了才知道,這棟張家古樓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我在這里準備四口棺材,等著你們重新坐下來談。”
不歡而散,潘子給我打了個眼色,我其實挺想合作,但是潘子也有道理,只得點頭道,“那我們到時候再說,裘先生請便吧?!?br />
我和潘子坐在溪水邊上,琢磨剛才老不死的老外講的話和我們看到的東西。潘子說道:“看來,這張家古樓里頭極其詭異,我原以為我們在外面這一通折騰,裘德考他們能進到樓里,沒想到,這么多天,他們死了那么多人,連樓在哪里都沒找到。”
“能確定,這座古樓一定在山里嗎?”我問道。
“十萬大山,自古傳說就多,唯獨這里有明代大火的傳說,近代又發(fā)生了很多事情,這近一百年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進到這座偏僻的山村。這些人肯定是有目的的,一定有大量的線索,指向張家古樓在這座山里。不過我看你剛才魂不守舍,差點就穿幫了,你剛才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看向黑暗中的遠方,我知道那里是巨大的無人區(qū),深山老林。
我點上煙,把我剛才看到的那可怕的病人,和我之前在阿貴家和三叔照片上看到的影子,對潘子講了一下。“這事情肯定不是巧合,我覺得有一種可能性,那個影子可能和剛才我們看到的那個人,是同一種性質(zhì)的?!?br />
“你詳細說說?!迸俗语@然沒有領(lǐng)悟。
我道:“我們不知道,那個人在那條縫隙中遭遇到了什么,但是,我們假設(shè),他這一次能僥幸活下來,他的身體會變成什么樣子?你應(yīng)該能想象的出來?!?br />
潘子點頭,剛才那個人站了起來,兩只肩膀基本上融化了,整個人無比詭異,這種畸形是絕對不可能治愈的。
我道:“而我在楚哥給我的照片,和之前在阿貴家二樓看到的奇怪影子,和剛才你那個人站起來的姿態(tài)太像了。我相信,在這個村子里,有一個人,他遭遇了和那個病人一樣的事故,但是活了下來,變成了畸形?!蔽页榱丝跓?,悶了一下氣,想到的更多,“這個人,很可能是二十年前考古隊里的人?!?br />
潘子沒做聲,我跟他說過我在巴乃經(jīng)歷過的事,但他未必全部都懂,其實我只是在整理給我自己聽而已。
作者:yuri_yayathe1 回復(fù)日期:2011-8-300:35
“假設(shè),當年的考古隊進入深山,不管是調(diào)包前的還是調(diào)包后的,在那座深山湖的邊上進行了考古活動,以當時那支隊伍用的時間和規(guī)模,一定有所發(fā)現(xiàn)。他們也許進入了那個洞穴之中,之后遇到了變故。有些人死了,有些人活了下來,有些人失蹤。之后他們離開了,卻有一個他們認為中了機關(guān)比死的人自己爬出了洞穴,茍延殘喘竟然活了下來,并回到村里住了下來?!蔽业?,“這個人一住就是幾十年,他知道很多秘密,不敢回到村子外面的世界去,他以為他會在這個村子里終老,結(jié)果,讓他想象不到的是,這件事情并沒有結(jié)束,幾十年后,以前那支考古隊伍的意識繼承者,又在這個村里出現(xiàn)了。”
“這是你自己編出來的吧。”潘子道:“那楚哥給你的這張照片你怎么解釋?!?br />
“那張照片中的背景是格爾木的療養(yǎng)院,那個古怪的影子是在屏風(fēng)后面,小哥也是在這個村子里被發(fā)現(xiàn)的,時間上都在一條線上。我雖然不清楚具體的關(guān)系,但是,這個小小的村子,顯然有著比我想象中更多的秘密。”我道。
潘子道:“那今晚你也別睡了,我們?nèi)枂柊①F到底怎么回事?去他家二樓看看,把他找出來?”
我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想起了之前悶油瓶“故居”的大火,很可能,之前他就住在悶油瓶的房子里,我們一出現(xiàn),他就發(fā)現(xiàn)了,并且立即燒毀了自己的房子,把一切都毀掉了。
所以我們在阿貴的二樓不會發(fā)現(xiàn)什么東西,這個人不是一個可憐蟲,這么多年了,以這種表現(xiàn),他顯然表現(xiàn)出了一種極高的警惕和執(zhí)行能力。
為什么?
那裘德考出現(xiàn)在這里的這段時間,他肯定已經(jīng)把所有的蛛絲馬跡都抹掉了,而且,現(xiàn)在這個時候,他不會在村子里。
要是我的話,我一定會在深山之中,在裘德考的營地附近活動。
“你說當年,他們有沒有找到張家古樓?”潘子問道,“他們最后帶走的那些鐵塊一樣的東西,會不會是從張家古樓里弄出來的?”
我搖頭,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這個人的立場,但是他燒掉了悶油瓶的房子,說明他并不想以前的事情暴露,我不知道他是不想暴露自己,還是不想暴露所有的一切。但是我有很不祥的預(yù)感。
這種預(yù)感也許和悶油瓶的房子被燒掉有關(guān)系,我只差一點點就能看到那些照片了,但由于一時疏忽,被人陰了一把。
“潘子!隊伍不休整,能出發(fā)嗎?”我問潘子道。
“可以,這些人都是我挑出來的,三天不睡都能扛得住?!迸俗拥溃霸趺??你有什么想法。”
“我們要立即進山,我覺得可能會出事?!蔽业溃案嬖V他們,到山里再休整,明天晚上之前,我們必須趕到湖邊?!?br />
我忽然的決定,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幸好三叔的威懾力在這里,大家在以一種奇怪的氣氛下,收起已經(jīng)打開的包袱,連夜讓阿貴準備狗和騾子,往山中迸發(fā)。
即使如此,搞來的騾子正規(guī)出發(fā),也快到半夜三點了。山林的黑夜蚊蟲滿地,我無比的疲憊,但是心卻飽受內(nèi)火的煎熬,明知道可能是白白著急,但還是忍不住焦慮。
一路上,我走在隊伍的前方,緊緊地跟在阿貴后面,阿貴帶著三只狗開導(dǎo),后面盤子和幾個伙計趕騾子,拉開了很長的距離。
一直走到天亮我們才休息了一下,布下第一個供應(yīng)點,沿途都做了記號,走過茂密的樹冠之后,我們看到了不遠處有裘德考的隊伍,都是藍色的搭帳篷,我們沒有理會,繼續(xù)往前走。
一路無話,到達妖湖邊上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傍晚,太陽只剩下一個尾巴,平靜的湖面上只倒影出一絲迷朦的光,顯得無比的暗淡。
但是另一邊的湖灘上,篝火通明,一連串紅色的火光映出了一片讓人難以置信的清靜。
到處都是篝火,到處都在燒飯,亂石之間有很多臨時搭建的窩棚,上面蓋著茅草的葉子。足有二三十號人,騾子、狗,甚至還有鴨子,混在這些人當中。
錄音機在播放音樂,啤酒罐,可樂罐散落在石頭的縫隙里。
火光下,那些三三兩兩的人打牌的打牌,發(fā)呆的發(fā)呆,喝酒的喝酒,一副悠閑無比的現(xiàn)代田園詩景象。
“石頭灘上老板們在睡袋里躺不下去,所以打了窩棚,鴨子是養(yǎng)來吃的,一直一直帶進來太麻煩了,各家各戶抓了十幾只,先在湖里養(yǎng)著,反正鴨子離了湖也跑不了?!卑①F說,“過幾天我還得從外面搞些躺椅進來,有老板要什么日什么澡?”
“日光浴?!毙』ㄔ诤竺娴?,拍了一下我,“人都這樣,干這一行的,天生都喜歡及時行樂?!?br />
我看著一邊有一男一女兩個老外,正坐在湖灘邊的一塊大石上接吻,不由得長嘆了一聲。
沒有人理會我們,我們走進他們宿營地的時候,所有人看向我們都是漠不關(guān)心的態(tài)度,潘子路過一處堆放著啤酒箱的地方,順手順了幾罐給我們,也沒有人抗議。
“看來把我們當自己人了?!迸俗拥溃棒玫驴妓锏囊膊豢孔V,連個放哨的都沒有?!?br />
“也不是沒有,人家好似藝高人膽大?!毙』粗粋€地方,喝了一口啤酒指了一下。我轉(zhuǎn)頭看去,就看到石灘外部森林中的一棵樹上,有一點火星,似乎有人在上面抽煙。
“就一個?”
“就一個?!毙』ǖ?,“估計手里有家伙,眼神好。”
“咱們離他們遠點。”潘子道,“烏煙瘴氣的,人多眼雜。”他指了指湖的另一邊,那邊是一團漆黑。
我們走過去,所有人都是無比的疲憊,放下行李都躺倒在地,潘子一路踢過去,讓他們起來砍下了柴火。我則帶著小花和潘子,去找當時我被二叔救出來的地方。
二叔的人已經(jīng)全部撤走了,我并不太記得那個地方在哪里,只是根據(jù)記憶在樹林里搜索,很快我便發(fā)現(xiàn)了被人偽裝過的入口。
淡然的翻開那些偽裝一看,卻發(fā)現(xiàn)那一條裂縫,和我當時看到的完全不同,它變得非常細小,只能通過一只手。里面深不見底,但絕對不可能通過一個人。
小花比畫了一下,就失笑,問我道,“你以前是一只蟑螂?”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蔽覜]空理他,把那些偽裝全扒開,發(fā)現(xiàn)在沒有其他的縫隙了。
“怎么回事?”我喃喃自語,“這山的裂縫愈合了?”
“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毙』ǖ溃耙苍S是你說的,巖層里的那種東西在搞鬼?!彼チ艘话芽p隙的邊緣,聞了聞,似乎也沒有頭緒。
接著他拿出樣式雷,對比了一下山勢,道,“別管了,這個地方,離樣式雷表示的入口,完全不在同一個地方??磥磉@山里的情況很龐雜,很可能這里所有的縫隙都是通的?!彼噶酥负牧硪贿?,臨著山的地方,“正門入口應(yīng)該在那邊——我靠!”
我被他嚇了一跳,低頭一看,只見笑話的手電照到巖石的裂縫中,竟然有一只眼睛,死死地瞪著我們。
我?guī)缀跛し诘厣?,頓時一只滿是血污的手從縫隙里神了出來,一下抓住了我的腳。
我嚇得大叫,猛踢那只手,就看到那只手在不停的拍打著地面,從縫隙里傳來無比含糊的聲音。
我愣了幾秒,忽然意識到那聲音很熟悉,我看著那手,聽著那聲音,瞬間反應(yīng)了過來:是胖子!這是胖子!
他怎么被卡在這里?
我又驚又喜,立即就吵邊上大叫:“快來人,把這縫撬開!里面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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